10【再見】
我永遠都忘不了那天在暗巷內小耀的表情。
是皺著眉那樣無力、那樣著急,紅著的臉帶著淚水卻又挾帶一點……希望。
稍稍拉起圍巾,我漫步在這好久不見的城市。
哈囉,我回來了。
【兩年後的世界】
「一大早的,去哪啊?」呃,糟糕,把媽給吵醒了。
「沒有啦,我只是突然想回去看看……」時間是早上八點,我望向站在房門口那個微胖身材、臉上掛著笑容的中年後期老媽,我停下整理背包的動作,並用眼角餘光掃掃周圍看還有沒有東西是漏掉的。
啊,差點又忘了帶手機,好險好險。
我順手將它插進褲後口袋。
想當初就是把手機給忘在租屋處,等發現的時候好死不死房東又剛好不在,已經退鑰匙的我根本就沒辦法進去……接著火車的班次又快要到了,不然我也不用費那麼大的勁還託碩海哥將紙條遞給小耀,還被他看光光內容……
唉,現在想來當時的我怎麼會那麼蠢?連現在的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了。
「突然想回去?我看是已經預謀很久了吧。」老媽嘴角揚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,我頓時感到背脊發涼:「真的只是突然想回去啦!」
「真的?不是為了那個誰?叫什麼名字來著……韓耀喔?」
聽到小耀的名字我頓時噤聲,低著頭沉默了好一陣子才緩緩開口:「有一點啦。」
「哈,我真不愧是你老媽!」她彈了手指發出清脆的聲響,臉上帶著得意的笑:「去多久?」
「……我不確定。可能一年、可能兩年、可能更久或著更快。」我老實回答,而她卻叫了起來:「夭壽死囝囡!要去這麼久還不跟我講,皮在癢了哈?」
「哈…哈哈。」我只能乾笑。
「啊你工作勒?」
「我辭掉了,兩年來一直做同一個工作實在有點煩,我會在那邊再找個更好的。」
「……你聽好吼,」老媽走近,接著蹲在我面前摸著我為了省錢而鮮少修剪的長髮。現在的長度……大概比兩年前還要長吧,不過中途也有修剪過幾次,是否真的比兩年前還長我就不是這麼確定了。「你喔,不管是做什麼決定我都是很想支持你啦。但是你要記住,我們陳家吼,只有你這一個兒子,就只有你這一個獨子而已。……接下來我要說什麼你應該差不多知道啦,哇丟賣共啊。」接著拍了拍我的肩。
聽見媽的一席話,本來穩定的心又自個兒懸在空中,搖搖晃晃的我無法掌握,彷彿隨時都會墜下。
我沒有說話,只是點了頭。
「災丟後啦,災丟後!……咳、咳咳、咳咳咳咳……」
「天氣冷,妳還是先回去睡啦!」
「什麼話,我起碼要送你到門口才行!啊,休蛋幾勒!」說著便跑到隔壁自己的房間開始翻箱倒櫃,櫃子開開關關的的聲音不斷從房間傳出。嘴巴也沒閒著不斷碎唸,雖然聽不太清楚她在說什麼,但竟然不知怎麼地感到有些好笑。
真是的,翻成這樣爸不被吵醒才怪。但隨後傳出的打呼聲立刻證明我錯了。
唉,連一點面子都不留給我啊。
好了,大概就這些了吧。
我穿起大衣,背起已經整理好的雙肩帶背包準備步出房門。
不知道媽在找什麼。我探了頭,只見到她拿著一件白色毛邊外套正大喊著「找到了」,隨後她跨越許多臥地的箱子屍體將那件外套遞給了我:「你穿這樣會不會燒啦?拿去啦,這件是別人給我的捨不得穿,給你啦。」
「媽…這是女用的。」
「管你,這件很貴捏,不要拿來啊!」……嗯?剛剛是不是有人說這是別人給她的?
我一把奪走那件外套,這時才發現它其實並不是全白的。
經過歲月的痕跡染了些抹不去的黃,白色的毛邊還染了些不自然的黑,想必爸也曾經穿過這件外套去工地裡工作過吧。他衣櫥裡的黑都跟這件外套上的如出一轍。
這樣深深有著爸媽味道的東西就躺在我手裡,我不自覺地將它捏的緊緊。
「嗯?啊不是不要?」老媽雙手插在胸前,斜眼鄙視高她一個頭的我。
「我要。等我找到工作再帶妳去買件新的。」
「廢話少說啦,啊不是要等公車?快去快去!」接著她一個勁地將我往門外推,彷彿恨不得我快點出去似的。我都懶得吐嘈我要搭的明明就是火車,就這樣直直被她給推到玄關前。
--全天下只有我知道,她這個舉動其實是在害羞。……好吧,其實我老爸也知道。
穿好鞋,我隆重的向老媽再一次道別,而她只是笑著揮手對我說:「啊我就等你的外套啦。不要再找什麼奇怪的工作了哈。」我苦笑,果然什麼都瞞不過媽。
「走囉,錢跟以前一樣會寄回來,妳跟爸要保重身體啊!」
沒有等媽回答,我自顧走出家門,捏著手中的外套,我絲毫不敢回頭。
--因為淚水正在眼眶中打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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火車轟隆隆的響,馬上就是發車時間了。
馬上就要到……那個有人一直在等我的地方了。
哈哈…怎麼搞的,竟然有些心跳加速呢。
如果看到小耀,要先跟他說什麼呢……是先亂哈啦個兩句還是先問他這兩年過得如何?不,還是先說我這兩年發生的事好了!嗯…該從哪裡開始說起呢?先從坐火車回老家開始還是先說我家雙親依舊健朗?
因為弄丟手機的關係導致這兩年跟他完全沒聯絡,現在有好多話想跟他說啊!
還有最重要的……我的答案。
對,這兩年的音訊全無終於讓我明白了,我…不能沒有小耀。
原本我以為我只是失去一個最好朋友的聯繫方式而已,只是沒有了可以聽我抱怨、陪我聊天的人而已。剛開始倒也不以為意,心裡想著沒有小耀或許我也能夠跟爸媽談天、吐怨氣。
後來才發現……是完全不一樣的。
該怎麼說呢,是氛圍吧?還是該說是氣場?
總覺得……比起跟爸媽聊天的溫暖,我竟然更想念與小耀聊天的快樂。
誰知道這種思念居然日與俱增,我竟然會開始想他正在哪裡做什麼、想把我最近發生的事告訴他。在老家領到第一份薪水時,最先想告知的竟然不是爸媽,而是那個已經失去聯絡方式的韓耀。
如果說這只是對待一個朋友所該保有的關心,那也真奇怪,我竟然不會去想念除了小耀以外的人。
這是什麼心情啊這是……
難道我在不知不覺中也喜歡上他了嗎?
那時的我為了能更加確定自己對他的情感,還拚命不斷洗腦命令自己別再想他……誰知道我的腦子居然變本加厲。
不只是腦子,全身的細胞彷彿都在向我唱反調一般,我越是不去想,腦子就愈會浮現小耀的影子;我愈是想分散注意力,腦海卻好像中了魔咒般的不停迴盪著小耀的聲音。
連我的心跳都跟著起鬨跳得厲害。
這是什麼心情?
我想我是知道的。
對,現在的我可以確定了,我可以大聲說出來了。
我喜歡韓耀。
火車開動了,我所搭的是不靠站的自強號。
雖然票貴了一些,但我也花的心甘情願。原因沒有別的,只是我想快點回去見他,見等了我兩年的他。
不知道小耀過的怎麼樣,現在也應該畢業了吧,有找到好工作嗎?還住在那個令人討厭的家嗎?依然還在等我嗎?
……等等。
停留在我腦海中的小耀是兩年的他,是兩年前的臉孔、髮色及天真的個性。
但這兩年…別說是電話了,連一點小道消息我都打聽不到,我可是…連他現在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的。
這兩年,無消無息的兩年,難道我們已經完全變成兩個陌生人了嗎……?
「他等了我兩年」這瞬間變成只是我一廂情願的說法。兩年的時間,別說是小耀了,一個人的心境會變多少?
或許他已經離開那裡也說不定?或著因為遲遲等不到我去找他而已經死灰槁木?或著他遇到了更值得交往的人?又或著我沒告訴他去處因此恨了我兩年?
他真的等了我兩年嗎?
小耀,你…還在那個地方等我嗎?
我的心彷彿坐著雲霄飛車一般,從快要升到四十度的高溫瞬間掉到零下四十度。就像是車外那已經結凍的空氣,我開始擔心起這兩年來的變化。
看著附在車窗上的點點水珠,我順手將它擦乾抹淨。自強號進入烏漆抹黑的隧道,我清楚的看見倒映在玻璃上的自己。
兩年前因為工作的關係而染了顆全金的頭。如今,因已辭去公關的職務而再也無須定期染髮,這兩年所新長的黑色髮絲彷彿正向我說著:「這兩年,你也變了」。
小耀,兩年後的我們會變得怎麼樣呢?還能跟以前一樣當最好的哥們嗎?
懷著忐忑不安的心,我靜靜閉上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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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各位親愛的旅客您好,本列車即將進入終點站,請檢查您隨身的行李……」
迷迷糊糊醒來,在一片濛霧中看見匆忙整理行李的乘客,我驚醒,連忙檢查了自己的隨身行李……好險,全都安然無恙。
到站的列車像條腸子一般吐出……呃,這麼形容好像有些噁心,不過算了。
反正我下車了,帶著情緒複雜的步伐,我深吸一口氣。
哈囉,我回來了!
這個令人感到熟悉又陌生的城市。
這裡的氣溫似乎比老家低,我稍微拉起圍巾,細細審視周圍的景色。其實看起來並沒多大的變化,對於一個城市來說,兩年的時間應該還是算挺短的吧。
現在要去哪裡呢?
找小耀?
不…不知道他家還在不在原來的地方……
去找找以前的房東好了,這次回來大概也得住一段時間,不知道還有沒有空房。
打定主意後我立即前往,走過那熟悉的十字路口、經過有些陌生的店家,以及不經意停留在商店街懷念著的各種氣味。
兩年前的事情像一本被打開的陳年相簿般,無法讓人停下正在翻閱著的手,我靜靜回想著兩年前的那個夏天。
……啊,真的發生好多事啊。
晶晶、小鐵、小耀什麼的……呵呵,或許往後真的會成為某本相簿中的回憶也不定呢。
回過神來,才一眨眼的功夫我雙腳已停留在那曾經住過的租屋處。我緩緩情緒,我伸手敲了敲房東的門。
叩叩。
木製門發出清脆聲音,天啊,真的好久沒聽到了。
「來了!」門內傳出熟悉的年老女性聲音,我竟不自覺的立正站好,已經默默做好可能會被罵的心理準備……
門開了,房東太太的身體好像還是跟以前一樣硬朗,不過與兩年前相比…白頭髮好像更多了一些……
噢,這可不能被她聽到,否則我大概就是討皮痛了……
她推了推掛在臉上的老花眼鏡,露出警戒的眼神看著我:「你是……」
「阿姨,我是陳越啊!」
「陳越……啊!」她先是疑惑的重複一遍,接著是忽然想起什麼般的大叫:「你吼!走的時候也不檢查一下啦!那個手機也不知道是被你藏在什麼地方,我去你房間打掃就一直響一直響,怎麼找也找不到捏!啊你還給我弄什麼鬼來電的鈴聲,你知不知道我都快被你嚇掉半條命!」「還好喔,它幾天後就沒響了,我才敢再去打掃啦!你知不知道它被你塞在哪邊?床縫捏!床縫!你到底是怎麼睡的啊!難怪你會忘記手機,真的是吼……」
我只能拚命點頭苦笑,連一句話都不敢說。
接著她又邊念邊走進屋裡:「我本來想通知你啦,誰知道你手機是沒電才沒在哪邊一直叫!然後當初的合約單你又只給我留這隻手機的號碼!啊這下好啊,我是要到哪邊去找人?」「我還以為你會回來拿,就一直放在家裡沒動。誰知道一等就是……兩年吼!你也真夠會拖的吼?」
她又邊念邊走回來,手裡好像還拿著什麼示意要我伸出手:「拿去啦!現在總算物歸原主了吼!」
我接過房東手裡的東西,忘我的看著那隻兩年前的手機。
它彷彿是被時光凍結一般,與兩年前是一模一樣,並沒有哪裡多掉漆,或是缺損了一角…… 好吧,或許有掉漆我也看不出來。
但與兩年前不同的是已經停掉的SIM卡早已無法使用,而這隻零件已經受潮的手機也將永遠走入歷史,再也無法開機。
「啊你怎麼突然回來?」房東倚著墻雙手插胸問道,我遲了一會才把思緒拉回來:「我喔,可能要在這邊再住上一段時間啦,現在還有空房嗎?」
「唉呀,這麼不巧…現在都沒有空房間了耶……」
「連一間都沒了嗎?」難掩失望的情緒,我將它完全寫在臉上。
「……騙你的啦!今年F大的新生大多都住校,現在空房還很多啦!誰叫你活活嚇跑我半條命!」……真是,一把年紀了還愛這樣開玩笑。「啊對,你以前住的那間……現在是空著的喔。要續住嗎?」房東瞇起眼,朝著我笑了。
「要,我就那間。」
「好,那我就來去打掃整理啦!你就先去逛逛吧,合約等你回來後再寫。」接著她又補了一句:「不要再給我亂塞手機了哈。」
「是--。」
離開租屋處,下午三點的豔陽驅趕了寒冬的冷暴力,雖然感覺還是有些寒冷,但我的心卻暖的好像可以融化整片天空。
伸了個大大的懶腰,藏不住的好心情就讓它給掛在臉上曬太陽吧!
啊啊,真是,怎麼被念了心情還這麼好!
離房東打掃完還有一段時間,該再去哪裡晃晃呢?要去跟碩海哥打聲招呼嗎?……不,算了。那個複雜的地方。而且現在也還不是營業時間……
不想控制自由行走的雙腳,我眼尾突然閃過一秒那佇立在河堤旁的速食店--那是我之前與小耀最常去的地方……跟晶晶。
時間是下午四點半,還沒到吃晚餐的時間而我現在也不餓,還是等晚一點再去感受回憶吧。
決定先跳過它的我持續走著,就在快要經過速食店門口時……我看見了。
我看見前方不遠處,十二點鐘的方向,有個人影正朝我走來。
冬天的夜晚總是來得特別快,大概才快五點吧,原本還在溫暖我的太陽就瞬間轉變為夕陽,橘紅色的光束輕柔地撒在前方那個人身上,全身上下被斜陽染得紅通通的,像極了根正在行走的番薯。
但任憑夕陽怎麼染,你終究還是敵不過他那頭上的那抹銀灰。
……太好了,擁有少年白的他還是跟兩年前一樣,既沒有染也沒有燙。
太陽啊太陽,難道你想讓我再一次錯過他嗎?我跟他已經錯過了兩年,兩年對你來說或許很短暫,但對我而言已經是到了再也無法忍受的地步了你知道嗎?
少年白似乎發現了我,站在離我不到十公尺的距離瞪大了雙眼,連嘴巴都吃驚地張的老大。
我笑了,拚命壓抑心中洶湧的情緒,我向他招手,緩緩拉近我倆的距離。
對,是他。
他是……已經在我心裡根深蒂固的韓耀。
「阿…越……?」像是不敢置信的,小耀顫抖的叫出我的名字。
「小耀,我回來了。」此刻,我倆的距離只有一公尺。
「你…你……」他手指著我,充滿顫抖、驚訝的神情告訴我他以為我再也不可能出現了。
真是的。
我依舊笑著,等著他想跟我說的話。如果以偶像劇的劇情來說的話,想必下一秒就會開始說些感人肺腑的字句了吧。
「你…你這個笨蛋!」咦?等等,不對吧!「你這個笨蛋笨蛋笨蛋!你就這樣、這樣走掉!然後你…你又這樣回來!我都……你……啊啊啊啊啊--!」……這是個什麼亂七八糟的組合句子?
「呃,小耀。可以麻煩你講中文嗎?」
「呃啊啊!你去哪裡了!這兩年你去哪裡了--!」不知道是被夕陽染的,還是什麼原因,小耀的臉紅的簡直像顆番茄,再加上他手足失措的慌亂動作,真是不免覺得有些好笑。
真是的,怎麼這趟回來每個人都要先罵罵我啊?
心裡不知怎地突然湧起一股想衝上前抱住他的衝動……不,不行。我得先忍忍,還不知道小耀他現在對我的感情是什麼呢。
「這兩年,過的好嗎?」我問道,就算是一點也好,我好想好想知道小耀這兩年來的生活,好想……將彼此的距離拉近。聽到我的問句,他緩了緩呼吸,昂首看著比他高的我,這兩年……還是沒長高啊,哈哈!
「很好喔!我啊……搬出去了。」聽到這句話,我幾乎是快要跳起來:「搬出去?白痴啊你!好好家裡不住住外面?而且還這麼近!」
「那個家,你想回去住嗎?」
……說的也是。
「好吧,」我搔搔頭,真是白痴,居然問這種問題……「現在也畢業了對吧?有找到工作嗎?」
「有喔!」提到工作,小耀的眼睛直散發出亮光:「我去阿剛那裡工作了!阿剛現在也接下那間SEVEN了喔!」
哇喔……阿剛能接店這點我不意外,對於任何事都已經熟門熟入的他,店面遲早有一天是他的。只是我沒想到會這麼快,兩年的威力可真不容小覷……
「我…我也在SEVEN工作兩年了喔……我也會補貨、會查乳品、會訂貨、會交接班、我還會煮關東煮跟茶葉蛋,還有……」小耀數著指頭一一列出SEVEN的所有工作,深怕我不相信似的不斷強調著他還會很多事。
我…我忍不住了,將口袋裡的手伸出撫摸著他的頭:「小耀,你變了。」聽見這句的他睜大雙眼,充滿疑惑的眼神所透露出的訊息是「不好嗎?」可我話還沒說完,我刻意停頓了一下:「變獨立了喔。」
他下垂的嘴角逐漸上揚,開心的笑了:「對吧!我長大了!」哈哈,剛才還一副愁眉苦臉的,真好玩。
「對了,」小耀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說道:「晶晶她好像要結婚了呢。」
這次換我了,我不敢置信的瞪大了我的眼睛以及嘴巴:「晶晶?跟誰?」
「……我不知道耶,不過新郎好像是你之前的同事,嘴巴上一直掛一條鍊子,感覺有點難親近。」
我之前的同事…嘴上又掛鍊子……難不成是小鐵?
天、天啊,這…這消息真是太勁爆了……
大概是得知的消息太過震撼,我倆不知怎地沉默了一陣子沒有交談。寒風襲來,敲醒我還在當機的腦子,小耀怕冷的將圍巾拉上了一些。
呃,這是什麼奇怪的氣氛。
「阿越…你這兩年去哪裡了?」許久,小耀低下頭,將停留在我身上的視線移開。
「我啊…我回老家了。過了蠻充實的兩年。現在想要回來繼續完成之前沒完成的學業。」……不過最主要的目的還是因為你。
「太好了,那阿越你……」他欲言又止,最後還是說了句沒事結束話題。
真是的……其實他想說什麼,我心裡清楚的很。
「小耀,」我不自覺望向河堤,想要掩飾我快要溢出來的心情:「我喜歡你。」
時間靜止了,彷彿全世界只剩下我倆。
我感覺到我的左心胸異常熾熱,那天在暗巷裡的小耀也是和我現在一樣嗎。
我直視著他,等著他的回答。
就像一本寫好的劇本,等著他說出我心裡預計的台詞。
他嚇了一跳,遮掩不住的臉再一次迅速脹紅,不知怎地,豆大的淚珠竟開始從小耀眼裡竄出。他忍著,努力開口說出他的台詞……
「你…你這個笨蛋啦--」等等,這跟我的劇本不一樣啊!
「什麼,我跟你告白耶!你還罵我!」
「你…你你你……」伴著淚水,他的聲音顫抖著。為了安撫他的情緒,我再一次伸手摸著他的頭:「那麼……你呢?」
拚命點頭的他不斷用衣袖擦拭液體,模樣像極了個吵著要糖的小孩。
真是的,不知道誰才是笨蛋呢。
我再也不想忍住情緒,一個箭步上前緊緊抱住他。
「我這次,不會再讓你走了。」
<完>